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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坦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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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和他,答應了婚前協議……”

說完,韓君亭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。

韓父霎時明白過來,“為什麽要簽這個,你答應他什麽了?難道是為了韓家?”

事到時今,韓君亭再也瞞不下去。

她一個背負著這樣的重擔,實在是太累。

“當時韓氏被五千萬買斷後,晏若昊約我見面,如果一定要給韓氏找條生路,就必須和他結婚,我簽了婚前協議。”

韓父臉色頹敗,“是因為家裏的事,是我害你了。”

“不,不關爸的事,當時韓太太一聲不吭就轉賣了,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……”

“所以,你是為了家裏。”

“但我也沒吃什麽虧,一段持續不到半年的婚姻,我也沒失去什麽。”

“唉。”

韓父重重嘆氣,再也說不出什麽。

怎麽會沒失去?

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名聲,和感情,都這樣被買斷?

韓君亭的身上再也剝不去晏若昊的影子。

怎麽能叫沒失去呢?

後半夜,韓君亭從床上爬起來,她蹲在馬桶上幹嘔。

連續嘔了十來分鐘,什麽也沒吐出來,反而弄得全身一絲力氣也沒有。

她掙紮著給自己倒了杯熱水,強迫自己自己喝。

幾分鐘後,難受的感覺過去。

她重新從地毯上起身,慢慢地挪到了單人椅上。

月色隨關紗簾灑入室內,溫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
她腦海裏,瞬間又響了韓父的一聲,“是韓家害了你!”

另一個聲音回應,“不是,是韓家救了我。”

她生父是晏決。

可晏家為她做了什麽?

他們什麽也沒做過。

一樁婚事,竟比不上這個家族的食古不化。

她對他們根本沒什麽感情。

而韓父,才是真正撫育她,愛護她成長的人。

為了韓家,她付出再多也不算什麽。

她扭開小臺燈,靜靜地打量著床頭櫃的盒子。

從韓父那裏拿來過,她還沒有親自打開。

其實韓父和她說了這麽多,她大概心裏有了個模子,能想象出父母是什麽樣子。

她這些年,一直承受著韓太太的冷言冷語,漠不關心。

總以為自己是不受期待的孩子。

現在總算有了一個感情的寄托,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象自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了。

他們,一定很愛她吧。

打開小盒子,她懷著激動的心情,一樣樣看了起來。

擱在最上面的是幾張照片,韓安念年輕時候的,卻沒有晏決的。

直到現在,韓君亭對這個生父的印象還是很模糊。

韓父不太願意講這個男人的事,韓君亭能理解他的心情,不過,她也只能在他嘴裏能聽到晏決的事。

除了晏家,估計沒人會對晏決更熟悉。

她已經正式和晏家劃了警戒線,不會再和晏家有什麽關系了。

雖然韓父討厭她的生父,可他畢竟還是心疼她的,願意將事實告訴她。

韓君亭撫著韓安念的照片,眼睛漸漸模糊。

心酸的情緒漸漸上湧,變得充沛起來。

“媽……”

“原來你才是我真的媽。”

“可,我還沒來得及看你一眼。”

因為韓父想隱瞞她的身世,這些年也沒提這個妹妹,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以為,韓父和她的感情不好。

韓家勢微。

她也沒想過要尋韓安念的親人。

現在看來,她真的錯了。

她應該去追究的。

光看照片就費了太多時間,韓君亭翻到底下的書信時,天已經蒙蒙亮了。

信紙很舊了,過去的物件。

這些應該是韓安念的遺物,處處透著她的氣息。

她的字,她的文字。

只是關於晏決的不多,信件也沒怎麽提及。

她除了那張照片,居然什麽也沒有了。

“媽,我相信你,一定從來沒有後悔過。”

捧著信,她放到了心口上。

眼睛裏漸漸溢出了淚。

次日清晨,芳姨做了一桌子早餐,韓父和韓君亭兩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桌子上面,互相看著,眼睛都有點紅。

芳姨看出點端倪,“二小姐,你昨天沒睡好嗎?”

“沒睡著。”

“怎麽會沒睡著呢,是不是被子不幹凈?”

“怎麽會呢。”

攪了攪稀飯,韓君亭強撐精神,“挺幹凈的,芳姨,你別多想,這是我的問題。”

“是嗎?”

芳姨看看她,又看向韓父,欲言又止。

韓君亭突然站了起來,她把芳姨按到離韓父近的地方坐下,給她推了一份餐具過去,“芳姨,你以後不要站在旁邊看我們吃飯了,和我們坐在一起吧。”

“這,這怎麽行?”

“芳姨……”

看看她,又看向韓父,韓君亭溫柔地,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,你要是不想坐,有人會不高興的。”

見狀,芳姨也楞了。

韓父接話,“阿芳,你還記得我們認識的時候嗎?你是一個農村出來的打工女,而我是一個跑業務的小年輕。”

“記得。”

芳姨連連點頭,“怎麽會不記得呢?”

她不自然地搓著手。

她就是那個時候偷偷愛上了韓父。

這是她這輩子見到的第一個動心的男人。

她沒想象過自己能和他怎麽樣,他也不會看上土氣的自己,她一味的勤勤懇懇。

只想默默地跟在他身邊。

現在想起來,已經快三十年了。

“那時候你叫阿芳,我叫天楓。”

韓父說著,人也站了起來,“彼此都是平等的,安念去世後,是我求著你留在韓家照顧亭亭的,是我虧欠你。”

他伸出手,拉住了芳姨冒汗的兩只手。

他們兩個人看著。

韓君亭眼圈又有點熱,低著頭看碗裏的稀飯。

韓父沒讓芳姨說話,他伸出手攔住了她的嘴,示意她讓自己說,“是,我全都告訴她了,她長大了,也該知道這些。阿芳,我們認識的時候就沒有什麽身份區別,你在家裏幫忙了這麽多年,也根本沒有什麽低人一等的說法。”

芳姨流出淚來。

韓父扶住她,看著她流淚,心裏很酸楚,“我一直很後悔,為什麽要視而不見你的感情,為什麽要因為商業聯姻,娶了逃掉的那個女人,這些年來,她都做了些什麽,而你又做了些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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